最近看到一篇文章,是北美长大的女儿写的。
《赫芬顿邮报》华裔编辑金伯莉·严(Kimberly Yam,音译)22日发表了一封写给自己父亲的信,谈到华裔移民在美国所感受到的疏离与冷落。原文摘译如下:
亲爱的父亲,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给你写信是什么时候了,可能是因为写出来的字太严肃。不过今天我认为已经没办法用其他任何方式来表达我的情感。毕竟在我的内心深处,我是彻头彻尾的中国人。因为有些事情,我们感觉太沉重,难以用口头语言表达。
几周以来,我一直在回想多年前我们的一次谈话。对你来说可能无关紧要,但是这段回忆最近在我的意识中不停出现,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无法忽视它。
几年前你的一个生日,我回家看你的时候。就跟以往一样,全家人一直等到你餐馆关门。等到你终于穿着沾满油污的衬衫回来后,虽然非常疲惫,却依然让屋子里充满了你洪亮的笑声。
看到几张旧时的照片后,你开始回忆起你20世纪80年代在华埠度过的黄金时光,那时的你在厨房里生气勃勃地喊着广东话,就像一个真正的中国人一样侃侃而谈。
但是你坚持认为自己现在不一样了。你描述顾客们如何称赞你“听起来一点不像中国人”的口音。但是当你说着这些话并且洋洋自得的时候,我却被深深刺痛。
我们的语言仍然是一个很显眼的标志,而且口音已经被扭曲成耻辱的文化标志,成为让很多人觉得在这里没有容身之地的特性。
就如已故诺贝尔奖作家托妮·莫里森(Toni Morrison)在《纽约客》上写的一样:“所有移民到美国的人都知道,如果他们想要成为真正的美国人,必须减少对自己祖国的忠诚,把它视为自己次要的、从属的属性。”
这还让我想起在我三年级的时候,你到教室给我送食物,结果你的口音引起了我的同学们的反感。我还记得那些对我们大喊大叫的孩子们。那时候,我是多么渴望自己忘掉记得的那些中文词汇,彻底斩断自己与祖国的联系。在那之后,还有恶作剧的电话打到我们的餐馆继续模仿我们的口音进行嘲弄。
而现在,总统对一些发出异议的国会女议员说,让她们“回到”自己的国家。他最近又妖魔化移民,将移民改革与枪支管控联系起来。在新闻发布会上,总统也总喜欢模仿其他人的口音。皮尤研究中心今年5月份的一份调查显示,近一半白人共和党人对周围说其他语言的人感到烦恼。
如果代表我们根源的语言让一些人感到不舒服,那么我们美丽的口音就会成为诋毁我们的武器。
但是,爸爸,你的口音、你的由纯粹情感和满是瑕疵的语法组成的句子却让我很是亲切。你对R和L的混淆发音让我感到安慰。当我在一个远离家乡的世界拼搏时,当我感到无助和与周围格格不入时,当人们因为刻板印象对我的外表或性格发起攻击时,听到你那不完美的英语都会让我好受一些。
实际上,当你融入纽约华埠的夜色,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地并为之奋斗的时候,你就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美国人。
你的口音从来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。你的舌头总是在提醒着你的母语,每一个使用错误的英语单词都是通向你内心深处故事的一扇门,这些故事会在你喝多了之后浮现出来。在异国他乡的拼搏,对稳定的渴望,都是其他人难以理解的背景。
爸爸,你的口音并不能剥夺你的“美国性”。
看完这篇文章,做父母的你,英语有口音的我们,正在努力为孩子做最好榜样的我们,是不是很感动?